陶人心语第一卷
唐俊公先生自少與予同侍内廷,長予一歲,而面貌相似。有初識予兩人者,每誤認錯呼之。顧先生之書畫、法皆臻絕妙,又能詩、善屬文,才情掞發,聲望卓然。予則碌碌,惟奔走供職而已。當時予既慕先生之多才藝,復每自思忖,與先生之年與貌徒相若,而何其才藝之遠不逮也。相與同殿侍者幾十年,予乃遷職,自是予兩人不復常相見。越二十餘年丙辰之春,先生以奉。
命督榷淮關,來自西江陶署,相逢話舊,回首三十年前,歷歷如昨日,而皆垂垂老矣。密邇淮濱,素心晨夕,忽又三載於兹。今先生任滿,將復往督陶西江,瀕行餞别,聚散關情,不禁黯然。先生乃出示其詩文,曰《陶人心語》,命予為序。予鄙陋無文,既不能詩,且不知詩,何能贊一辭?惟是先生之言曰:“予之語,予之心也。”行將去矣,請序其心。先生獨許予以能知其心,則序其心語,有不得而辭者。於是剪燭焚香,披讀其《心語》數過,乃喟
及甲寅五月詩,見公憂國愛民之心;讀除夕憶禁中直宿詩,見公不忘君恩之心;讀悼亡詩及憶兩兄詩,見公篤於人倫之心;讀崔節孝詩、施貞孝賛,見公重節孝、端風化之心;讀《龍鋼記》,見公好古之心。葢公之詩文,皆公之心所發見者也。命曰《心語》,豈不宜哉?雖然,心語是矣,陶人之目其果以其職耶?公嘗為人作詩序,其論古今詩人,獨推淵明一人為品髙道勝。公治陶之地,故鄱陽為淵明祖居,安知公